不确定时代下的身心照护:一个女权主义者的疗愈日志
编者按:
本期文章由两部分组成。主要篇幅是来自一位女权伙伴的疗愈独白。在文末,我们另外添加了编辑团队的一些赘述。
「翻山」很少发布第一人称的原创文章。背后并无怎样特别的选题考量,回头来看,这反而可能是我们在文章类目上的缺憾。
10月10日是世界精神卫生日(World Mental Health Day)。心理健康在医疗科学中是一项成熟的学术领域,我们有越来越多的研究、方法和观念来述说心理和精神的疾病与治疗。
与此同时,现代生活同样擅长制造“无名的问题”(the problem that has no name)。从贝蒂·弗里丹(Betty Friedan)第一次为家庭主妇们的抑郁和困顿找出相匹配的称呼,并写下女权主义的思考作为缓解(疗愈)之道,到朱迪斯·巴特勒(Judith Butler)将异性恋关系中常见的暴力、匮乏和愤懑冠名之“异性恋抑郁”——具备性别话题敏感度(也有伙伴会戏称是“开了性别之眼”)的社群伙伴们一直遭遇着各式各样无法名状的问题。这些问题的显性征兆或大或小,有时可以被划归在医学的语汇下,有时更多依靠社群之间默契的感触,难以归统为精简的词汇从而指认出“问题是什么?”,而是在长篇的叙述、近距离的目视、非人际的连结(比如在动物或自然的相伴下)、以其ta媒介(如音乐)为桥梁的共感等等时刻中凝结。
而在这些“问题”的对岸,“疗愈”(或“照护”/care)可能是过分简略的一种应对方法的统称。引用「翻山」的朋友雨薇的话:
“无论小伙伴们正在经历怎样的困境,希望大家都能够照顾好自己的情绪,联结更多的力量,然后再创造更多行动上的改变。这个过程可能需要一些时间,请大家给到自己需要的支持。求助也是一个合理的方式,不必一个人承担这一切。”
一、
我躺在乳腺彩超诊室的床上,女医生娴熟地往我的乳房和腋下涂耦合剂,然后用彩超探头缓慢地在我的皮肤上移动探照。我感到很痒。从小在学校做体检,医生做肝脏检查挤压腹部时我都会笑。此刻我顾不得在陌生人面前袒胸露乳的尴尬感,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严肃议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以免在戴着口罩看不出表情的医生面前笑得发抖蜷成一只虾米。
医生边检查边连珠炮式地开口:“你几岁啦,哦没结婚啊。甲状腺弥漫性病变哇,平时睡觉和吃饭不怎么规律吧?噢乳腺也有结节,还不小呢,开刀切掉考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