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山如何做价值投资（简版）

「翻山」将在此页面持续面向公众更新我们价值投资理念。你所阅览的版本最近更新于2023年12月8日。

下文是对翻山的价值投资体系的简略介绍。

此页面目录索引如下：

1. 性别平等在大陆的投资现状
摘取自我们的第一月「远山回响」专栏《中国大陆性别平等领域扫描》，我们将提供2-3个段落的简短介绍，以佐证性别平等在中国大陆的被忽视程度之深。

2. 翻山如何做价值投资
摘取自我们的第二月「远山回响」专栏《翻山的价值投资》，我们将更简练地解释“翻山希望投资什么样的团队”。

3. 「远山回响」内容预告
暂定的「远山回响」专栏内容。「远山回响」是「翻山」的独家原创专栏，以专业、可读、在地的视角记录翻山的价值投资理念与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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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性别平等在中国大陆的投资现状（简版）

1. 行业总览
   根据我们2023年的调研，性别平等议题在中国大陆获得的单比专门资助/投资（专门给予性别团队的公益慈善捐赠）最高不超过10万元。这是极其之低的数额。与单笔专门资助超过百万元规模的社会议题（如教育、医疗等）相比，性别平等在中国大陆的被忽视程度十分严重 —— 尽管网络讨论持续不断，但由此产生的几乎所有经济效益都未曾流向性别团队，甚至每年都有性别团队资金链断裂的消息传出…
2. 团队需求
   超过60%的被调研团队向「翻山」表示，金额数量在5万元以上的非限定性资助，对团队来说便已是足够有效的运营支持。

二、「翻山」如何做价值投资（简版）

翻山的某两位发起人相识于2016年。在当年仍然蓬勃的华南地区性别网络中，二人任职于较为典型的两家草根性别公益组织：全职人数不超过3位、年度预算不超过150万（甚至80万）、办公室租借于公寓楼内…

条件与环境迅速变化的几年中，我们与来去不定的新老伙伴频繁告别，一边观望着中国公益行业整体规模蒸蒸日上，一边体会着性别团队在边缘生存的实感。因为幸运、或精英特权、或我们自身也不敢主张的工作强度，我们在世俗意义上更广袤的平台不断学习着主流资金所看好的「做事方法」。而在经历过一定规模的项目或产品经验后，我们也被「社会问题如何解决」一问所内置的复杂度教训得更加谦卑。

在这一前提下，翻山提出以下投资北极星（Investment Northstar）—— 我们没有信心说这是正确的「组织发展方向」，但我们有经验说这是一个在“已然无法避免妥协”的当下，能够支撑我们延时存活的「学习思路」。

「翻山」的投资北极星是：

清晰的问题意识

我们发现，大量的性别团队（以小微团队为主）不习惯以「解决什么问题」作为社会介入的出发点。因此，许多从业者不擅长清晰表述出机构旨在回应的社会问题是什么。从“问题识别”、到“问题验证”、到“解决方案发散”、再到“解决方案设计与测试”，性别团队在大陆严重缺乏从零到一（from lab to market）的起步资金与基石能力。但往往，公益慈善行业的项目制范式（project-oriented paradigm）意味着任何团队若想拿到钱，便必须在某种制式的项目申请书中直接论证“我的解决方案有效” —— 这导致了公益行业十分常见的一类问题，即“未验证问题前，拿着办法找问题”（俗语或称“拿着锤子找钉子”），例如：

• 我们会做剧场（方法），我们想通过剧场的方式来提升青年人的性别意识（问题）。
• 我们想做一个小程序（方法），小程序上为需要性别友善心理咨询的用户提供支持（问题）。
• 我们会写文章（方法），我们想通过写文章来为读者们提供一个可以学习性别理论的专业渠道（问题）。

……

并不是说“从自身能做什么”出发思考问题一定是错误的；甚至，当性别平等作为一个工作领域在大陆仍处于初期发展阶段，有许多团队以这种思路开展工作，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我们认为，这是任何初阶领域都常见的“低果现象”（low-hanging fruits）：当没有人做出过成绩时，任何做出一点成绩的结果都会被赋予过高的叙事价值。

而现实是，虽然中国大陆的性别平等在整体上仍处于初阶的行业发展阶段，但在全球范围甚至中国港台等地区，已经有充分的证据向我们展示，一个可持续的性别团队，大多在问题意识层面遵循一种“问题识别 - 问题验证 - 解决方案发散 - 解决方案收敛”工作方法（以下均为「翻山」调研得到的真实案例）：

• 来自华南地区某团队：从我接触到的乡镇妇女群体来看，她们每年的农作收入有很多可以提升的空间（问题），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她们呢？（解决方案发散）
• 来自华东地区某团队：我们调研发现，某地区少数民族的女童早婚率高（问题），我们想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发现早婚率高的背后，对应着辍学率高、心智发展落后、生涯教育信息闭塞、学校硬件环境缺乏等等问题（问题验证），或许解决其中一个，就能转而降低早婚率？
• 来自华北地区某团队：我们每天会接受到的暴力求助热线数量太多了（问题），除了电话以外，我该怎么更有效地提供服务呢？（迭代方案发散）

或许有一部分读者有所体会，上述工作思路与一种叫做“设计思维”的产品思维非常类似。「翻山」并不鼓吹设计思维的正确性或通用性，我们更想强调一种问题意识的工作原则：

上述工作原则看似是十份基础的道理，但在大量的走访调研过程中，「翻山」发现公益慈善行业的项目制范式经常逼迫着小微性别团队“赶鸭子上架”：“项目书写好了先交上去再说”——外加更常见的“创始人偏见”（founder bias：指项目发起人错把“执念”当作“坚守”，不向外求证只向内臆想从而达成决策），大量团队甚至在未调研过受益人反馈的前提下撰写出项目书，直至执行阶段才发现有许多疏漏，或不够精益从而使团队耗时耗力，哪怕最终能结项交付，也无法和资方达成长期合作关系。

但此处的遗憾绝不能被归咎于“性别团队缺乏问题解决的通用专业能力”（general business expertise）。事实是，大陆的公益慈善行业完全缺乏投资并支持团队发展问题意识的条件与环境。「翻山」调研了硅谷的创业社群与国际的公益慈善行业后发现，国际上的初创方案支持（discovery to inception)力度之大、效率之高，远超国内同类社群。

据此，「翻山」不要求性别团队拿出“直接成型”的解决方案，甚至不要求团队能直接清晰地表述出问题，我们加拿大妇女基金会的女权资助原则，希望以合作的姿态，主动引导团队发展自身的问题意识。若通过我们的基线标准，「翻山」将与被投资团队一起，勇敢地试错。

勇敢地试错

「翻山」的愿景是支持性别平等的解决方案得到可持续的创新与延续。为做到这一点，仅凭「翻山」的投资力度远远不够。在年收入不超过250万的规模以前，「翻山」更看重自身投资的杠杆效应：凭借来自「翻山」的每年10万的收入，性别团队是否可以获得更大的回报？

在「翻山」团队自己的“解决方案验证”过程中，我们成功达成以下两例个案：

• 为某性别团队提供为期一周的定制化专业服务，支持其完善自身的社群运营流程；该团队拿着服务成果（一份工作规划图），继而获得了某大型基金会的30万资助；
• 为某性别团队提供为期两个月的定制化专业服务，协助其梳理自身的资方关系与筹资策略，支持该团队提前一个季度完成全年筹款计划。

据此，「翻山」关注的投资机会包括但不限于以下类别：

• 具备问题意识但没有解决方案；
• 具备问题意识，有理论上可行的解决方案构想，但需要验证或打磨，以便正式进入市场（go to market）或寻求主流资方资助；
• 具备一个或多个性别议题的解决方案，但仍然无法支持团队可持续发展，希望寻求迭代方案甚至彻底转型的机会；

性别团队

在「翻山」的投资北极星表述中，我们另有一个关键词，即“性别团队” ——

被「翻山」记入投资预备目录的组织，均属于广义上的性别团队，即从事与「女童/妇女关怀」或「性别平等」相关议题的团队。但最终获得「翻山」投资的支持对象，一定也需要满足「翻山」在狭义上对性别团队的定义：

狭义而言，一个性别团队应「性别意识」。

• 性别意识：性别意识脱胎于性别行动和性别学术互为支撑的历史脉络中。性别意识不仅仅强调对性别议题的知觉，更容纳着「性别平等」的深层含义：对固守短见的坚定反对、对批判式思考的灵活应用、对即有边界的不断超越、对个体苦难的同理共情。

这篇文章作为翻山如何执行价值投资的简版概况，并未详细介绍「翻山」如何开展针对投资对象的研究、讨论与决策，也暂未介绍「翻山」如何自评估投资的价值。当我们的《远山回响》专栏更新到相应话题时，翻山团队会酌情摘取部分内容，及时在此页面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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